④讥议论⑤熙熙和乐的样子⑥偪同“逼”触犯译文吴国公子季札前来

④讥：议论。

⑤熙熙：和乐的样子。

⑥偪：同“逼”，触犯。

译文

吴国公子季札前来鲁国访问，见到叔孙穆子，很喜欢他。季札对穆子说：“您恐怕会不得善终吧？因为您善良却不能够选择人。我听说‘君子应当致力于选择人’。您是鲁国宗卿，而执掌鲁国的大政，却不小心地选拔能人，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呢？灾祸必然会降临到您的身上！”

公子札请求观赏周朝的音乐和舞蹈。鲁国人让乐工为他歌唱《周南》和《召南》。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！教化开始奠基了，但还没有完成，然而百姓已经能够辛劳而不怨恨了。”乐工为他歌唱《邶风》、《鄘风》和《卫风》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，又深远啊！虽然有忧思，却不至于困窘。我听说卫国的康叔、武公的德行就是这个样子，这恐怕就是《卫风》吧！”乐工为他歌唱《王风》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！有忧思，却没有恐惧，这大概是周室东迁之后的音乐吧！”乐工为他歌唱《郑风》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！但它烦琐得太过分了，百姓会忍受不了，这大概会最先灭亡吧？”乐工为他歌唱《齐风》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，宏大而深远，这是大国的音乐啊！可以成为东海诸国表率的，大概就是太公的国家吧？国运真是不可限量啊！”乐工又为他歌唱《豳风》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，博大而坦荡！快乐却不放纵，这大概是周公东征时的音乐吧？”乐工为他歌唱了《秦风》，季札说：“这就叫做西方的夏声。夏声自然宏大，宏大到了极点，这大概是周室故地的乐歌吧！”乐工为他歌唱《魏风》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，抑扬浮动啊！粗犷而又婉转，艰难却又易于推行，再加上德行的辅助，就可以成为贤明的君主了。”乐工为他歌唱《唐风》，季礼说：“思虑深远啊！大概有陶唐氏的遗民在吧？如果不是这样，忧思怎么会如此深远呢？如果不是有美德者的后代，谁能像这样呢？”乐工为他歌唱《陈风》，季札说：“国家没有主人，难道能够长久吗？”再歌唱《郐风》以下的乐歌，季札就不作评论了。

乐工又为季札歌唱《小雅》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！有忧思，而没有二心；有怨恨，而不形于言语，这大概是周朝德政衰微时的乐歌吧？还是有先王的遗民在啊！”乐工为他歌唱《大雅》，季札说：“广阔啊！和美啊！抑扬曲折，但本体刚健劲直，这恐怕是文王的德行吧？”乐工为他歌唱《颂》，季札说：“已经好到极点了！正直而不傲慢，委曲而不卑下；亲近而不触犯，疏远而不离心；流放而不邪乱，反复而不厌倦；哀伤而不忧愁，欢乐而不荒淫；利用而不匮乏，宽广而不张扬；施予而不耗损，收取而不贪婪；静守而不停滞，行进而不流荡。五声和谐，八音协调；节拍有一定的尺度，乐器有一定的次序。这是拥有德行之人所共有的品格啊！”

看过《象箾》和《南籥》两种乐舞后，季札说：“美好啊，但仍是美中不足！”看到舞《大武》时说：“美好啊，周朝兴盛的时候，大概就是这样子吧。”看到舞《韶濩》时说：“圣人如此伟大，但仍有不足之处，看来做圣人不容易啊！”看到舞《大夏》时说：“美好啊！勤于民事而不自以为有德。除了夏禹，谁还能作出这样的乐舞呢！”看到跳《韶箾》时说：“德行达到顶点了！伟大啊，就像上天无不覆盖一样，像大地无不容纳一样！即使有再大的德行，恐怕也不能超过这个了。观赏到此为止吧！如果还有其他乐舞，我也不敢再请求观赏了！”

左传>>>